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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鹏奕:我的生命贯穿好几个忧郁的月份而活跃地发出火花
个展 谢画廊,长沙
日期: 04.15, 2022 - 07.21, 2022

参展艺术家: JIANG Pengyi 蒋鹏奕

即使萤火虫灼伤太阳
也未可知

文|郑梓煜

回溯蒋鹏奕的创作线索,2012年是一个转折点,自那时起他开始转向对“光”本身的省视,在更微观的视域上与更漫长的时间维度上,转向肉眼所无法经验的成像实验,展开对原初定义了摄影的光化学反应本身的解剖。这些创作一以贯之地潜藏着一种张力,即在悦目、诗意甚或浪漫的表象背后,包裹着粗粝、暴烈甚至残酷的内核。眼前这个展览是这种张力的叠加与串联,《幽暗之爱》和《太阳,太阳》这两个系列作品分别指向了两种发光体——萤火虫和太阳,在光的照度与能量上,两者的悬殊不亚于沙粒与大漠、露珠与大海,但展览并非仅止于这两者的拼合。

《幽暗之爱》是暗室中的萤火虫在底片上爬行穿飞所留下的感光轨迹,作品名称末尾的数字记录了底片感光的时长。如果以萤火虫的寿命为尺度,这些时长已是半生一世。尽其毕生之力,拖着微光的萤火虫便足以在底片上留下“火树银花”般堪称璀璨的图景。萤火虫发出光亮原是求偶的本能,“光”是情欲的信号,却常被注入诗意的误读。造物赋予的本能反应一旦被禁锢于人造的狭小暗室中就变得有玄学意味,微弱的光被感光乳剂捕获而永恒,方生方死的命数平添了残酷与悲壮感。

《太阳,太阳》中,光照的烈度越过了临界而变成灼烧,阳光经由凸透镜的汇聚变成了灼热的“刻刀”,刺穿了黑纸对底片徒劳的保护。以灼烧为先导,光从伤口的边缘渗入,完成了剩余的感光,留下带着“疼痛感”的永久疤痕。焦点划过黑纸,形同氧乙炔切割金属,在那些定点照射的作品中,被灼穿的胶片留下的孔洞冲洗出来竟神似子弹穿过铁板的痕迹,药膜燃烧卷缩的边缘像极了弹孔的崩裂,这是绝对力量的显现。“要有光”既是神谕,也是神迹,只是人们因习惯而遗忘,直至透镜让光的能量具身显形,刻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萤火虫是微弱的个体光源,太阳是光的绝对主宰,它们在各自的感光实验中殊途同归。明了以上这些,就能理解蒋鹏奕如何被“我的生命贯穿好几个忧郁的月份而活跃地发出火花”这行诗句击中,而执意让它成为一个非常规的展览名称,巧合的是诗的标题叫《火焰的涂写》。“生命”、“忧郁”、“活跃”、“火花”与“涂写”在这两个系列作品中各有所指,或隐或现。由于这两个系列作品的画面中都不再显现具体的物像,人们会轻率地依据旧有的经验谱系把它们归入“抽象”的范畴,但如果进而用抽象画的形式主义逻辑去阐发其纯粹的视觉审美价值则近乎错位。

解释艺术作品的生成过程远不如阐释理论概念那般迷人,甚或时常显得扫兴,像是对魔术的揭秘。但艺术不同于魔术之处在于,作品的效力并不依赖观者对原理的无知。相反,正是方法和过程明确了“问题”,赋予了无所指涉的图形以意义,尤其当作品脱离了具体的物像和叙事而落实于偶然性。这是弗朗索瓦·苏拉热所说的从“图像的本体论”到“图像的媒介学”的转向,完整意义上的作品理应包含着行动过程及其逻辑,而非仅止于画框之内的视觉呈现。

对既有观念的破坏已然成为艺术创作的题中应有之义,越是根深蒂固的便越是亟待颠覆的,重要的是在解构中重构,在破坏中重整,在打破常规处自圆其说。多年来,蒋鹏奕对摄影的物理与化学过程施行了无数次拆解、干涉与改造的实验,釜底抽薪般瓦解了焦点透视的统治,拓展了摄影的“光源”、“对象”与“流程”。在这个过程中,摄影似乎重回它的史前时期那种弥散着神秘主义的实验状态,所不同的是它已经完成了哲学上的轮回。

在摄影所见即所得的天赋之外重拾不可预知的偶然性,是面向清晰的技术路径时的退却、迂回或者颠倒,在这个情境中重新审视一切,没有什么是必须遵循的绝对真理,即使萤火虫灼伤太阳也未可知。


关于策展人:

郑梓煜,现任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副研究员,博士。曾任南方都市报视觉中心高级编辑。现聚焦于视觉传播研究、艺术批评写作、当代摄影研究及策展,曾中国优秀摄影策展人飞马奖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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