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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激之机
群展 泰康空间,北京
日期: 03.02, 2023 - 06.04, 2023

参展艺术家: SHI Qing 石青 | 

艺术家:郭凤怡、黄淞浩、李晓斌、刘韡、马六明、仇晓飞、石青、王欢、王晓曲、未来主人(马汀滢/康康)、谢德庆、一起练功、于吉、张移北、政纯办、庄伟

策展人:刘倩兮、王洪喆

艺术总监:唐昕

一直以来,将思想史的方法论应用于中国研究时,始终存在着一种困境——即实在论与观念论的二分,消解了中国历史内部以身体作为枢纽的思辨品格,也在知识分子(士人)和普通民众之间竖起了隔离带。历史变革的动力,总是被书写为精神力量的单向流动——从西方向东方、从现代向传统、从理性向非理性、从知识人向群氓……

由此,启蒙,作为历史目的论和始终“未完成的事业”,框定了必须从外部注入活力以改变现状的脚本,也框定了自我认同中永恒的“不成熟状态”。

然而,这并不是历史展开的真实样貌。身体,不仅不断地从启蒙铁笼中逃逸出来,制造麻烦,也更加内在地参与了历史力量的重新部署,使得原有的线性时间变得歧义丛生、暧昧不明。

一方面,身体在启蒙理性输入的知识和器物面前,从未顺服地认输立场、接受规训。不同于超人主义(Transhumanism)通过技术实现人类增强的筹划,中式身体观始终寻求对技术物自体的超克,试图跨越性地剪除技术理性对身体的控制论化治理,从而直接抵达非体外化的另类现代性方案。这一线索,草蛇灰线,伏脉于漫长的民间社会传统至世纪末的人体科学之中。

另一方面,中式“超人”也不同于尼采的“超人”(Übermensch)。“尼采教导,一个高贵生物的生活,是一连串充满危险的、不停的冒险;高贵生物对幸福不感兴趣,只有从游戏中获得的兴奋才使他感兴趣。”然而,对身体的导引和激发,不指向尼采式的、作用于个体主义的主人道德;而是指向更具有普遍性的、每个人都可以参与其中的历史生机。这是中式身体观的另一重超克——它拒绝主奴二分,拒绝奴隶道德的从属命运,拒绝拣选少数人成为历史的主人。它拒绝将历史坍缩为权力意志的斗争过程,它宣称身体有理。

随着1980年代系统论、特异功能研究和“气功热”等现象的出现,以一种狂迷甚至荒诞的集体形态,身体被唤起。身体主权的展现伴随着不可控性,成为违背预期的历史“意外”。而对超越性潜能的信奉与希冀,往往蕴藏在意外形态之内,被混沌与松动的社会结构抖落而出。

于是,身体的彰显,承载了历史的具身经验;其应激的回应,使身体不仅从属于历史,而且可以先于历史逻辑而被独立观察和建构。当身体被调动,意味着直觉与非理性被关照。至此,启蒙的意义已超越了狭义和经典的理论惯性——启蒙不止表现为理性的注入,直觉性的反应与延展,也可以撬动个体,型塑认知。

作为不可观测的“实在”(entities)而在场,展览将抽取“身体”这一概念,并呈现身体性的不同面向:作为日常的内观、作为有迹可循的训练方法、作为解开精神迷雾的通道、作为人与环境的中介、作为社群构建的基础、作为危机状态的储存机制、作为反抗的方式、作为荒诞的表演、作为历史的真实与修辞式的演绎、作为审美与身份……展览以人体科学热潮为起点,身体成为贯穿于时代变迁的隐秘线索,进而叩问在当代条件下如何找回身体性,于裸命(Bare Life)中寻回的生机(Vitalism),并重新开启历史动力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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