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梵志,祖籍武汉,生于1964年。毕业于湖北美术学院油画系,现工作、生活在北京。作为最重要的中国当代艺术家之一,曾梵志的作品受到世界范围内美术机构和评论家的广泛推崇。
他和他的创作
来到曾梵志的画室,我们提议跟他玩一个即兴游戏,没想到他二话不说欣然应允了。传闻中他有些拘谨害羞,当日倒显得十分率真。在一些空白画板背后,他亲笔书写下一系列属于未来的年份,并签上自己的名字。
他从较矮的画板开始写,再爬到梯子上写高处的画板,从2017、2018写到2029,直至写下2050,他略加思索算了下,笑得轻快从容:“再画30多年嘛,没问题!”没人知道那些画板的正面未来会是什么样子,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但他说:“我要持续地创作,不退休。”
在场的人也像是参与到他未来计划的一份子,帮忙找炭笔、搬画架、搬梯子,或是静静观看。写完之后,他坐在一把小椅子上,沉默,眼睛注视着空间中的某个点。当天上午下了一场阵雨,天刚放晴,一束天光洒下来,照在他前方的地面上,众人半开玩笑地对他说这绝对是个好兆头。一张富有寓意的肖像就定格在此刻与悬而未决的未来之间。
AD:最满意自己什么?
曾梵志:创作力始终旺盛。
AD:最不满意自己什么地方?
曾梵志:不善于表达。
AD:您说自己是个“绘画的手艺人”,如何具体理解这一点?
曾梵志:首先要动手,特别是绘画艺术。绘画除了动脑以外,动手能力也很重要,就像弹钢琴和跳芭蕾舞一样,都需要童子功。我喜欢大量动手,不断做实验,有时候手感略有偏差,画面就会完全不一样。
AD:有没有什么绘画技巧可言?
曾梵志:当你没有掌握技巧的时候,技巧会构成一种障碍,你想表达的东西表达不出来;只有当你完全掌握了技巧,技巧不再成为障碍时,你才有资格谈论技巧不重要,才能真正做到心手合一。
AD:在您所受的艺术训练里,影响您最深的是什么?
曾梵志:通过技巧表达情绪。用线条、颜色、形状去表达我对一个题目的感想。我学会把情感投射到画中的形象,而非单纯地把对象如实绘画出来。
AD:您如何在创作中寻找乐趣,并使之延续?
曾梵志:如果只是固化在一种风格上,人会被消耗掉,再也无法创造出打动自己的作品,只是麻木地工作,最后生产大量垃圾。我不是把创作当作任务去完成,它是我想做的事情,今天做什么,明天做什么,我对什么感兴趣就去做,按照自己的节奏来。我之前偶然开始研究文艺复兴时期的素描,结果被一个细节吸引,无意中发展出新的纸上系列。
AD:当我们赞叹一幅画时常会用到“气韵生动”这个词,您如何理解“气韵生动”?
曾梵志:“气韵生动”我忘掉了,很多东西我都忘掉了,忘掉了以后我才能开始创作,怎么形容这个创作过程呢?我感到无拘无束,就像在进行一场自在的游戏,这大概就是“气韵生动”。
AD:最近在忙什么?
曾梵志:这几个星期我的创作以纸上系列为主,抽象风景时不时也会画一张,不画它就停滞不前了,想往前走就必须动手,动手才能体会到新的创作思路。我从来不会光是坐在那里想,那是想不出来的。
AD:您之前提到对自己的动手能力非常自信,很善于整理旅行箱,做饭也在行,有什么想学的新技能么?
曾梵志:想学钢琴。
AD:工作室的花园是您亲自设计的,灵感来自哪里?
曾梵志:我对园林感兴趣,于是自己动手设计工作室和家里的园林。以前我看古画,也觉得每张都一样。我对中国传统艺术的热爱最初是从园林开始的。我一遍遍去苏州看园林,后来发现那些园林都是古代重要的艺术家设计的。园林其实就是一张张立体画,看完园林再看山水画,它们其实是通的。现在我一张张研究那些画,慢慢能发现各种微妙的差别了,兴趣也越来越高了。
AD:本次展览涵盖您各个时期的重要作品,还包括您创作了7年时间的纸上系列,空间设计由日本建筑大师安藤忠雄担纲,为何在展览布陈上如此花心思?
曾梵志:如何观看艺术会直接影响到对于艺术本身的理解。即使是在家里挂一张画,你也得考虑挂在哪儿合适,应该用什么样的灯光。早在1990年,我在湖北美院做第一个展览,当时还没有布展的概念,就是按照尺寸大小和时间早晚进行简单罗列。后来和美术馆、专业画廊合作多了,自己多年来也到处看展览,才学到了不少专业知识。
新展“散步”为什么值得一看?
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曾数次呈现过艺术家与建筑师联手打造的经典展览,安藤忠雄与曾梵志又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有一点听起来已经很让人好奇:安藤将以屏风式的展墙来呈现艺术家最具代表性的7幅巨作,每扇“屏风”中间开一扇“窗”,既有穿透,又有迂回,也就是说观者可以透过余光感受艺术家不同时期的画作,形成对比思考。那么,这次展览里将会出现的部分作品都有哪些?
2016年9月刊
Related Artists: ZENG FANZHI 曾梵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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