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当今最重要的行为艺术家之一Melati Suryodarmo,将在香港城市当代舞团演出最新作品《拆开1:爱》,基于performance lecture的方式演出。不同于Lecture Performance多以透过放映影片片段的方式,以讲述为主的一场演讲型的演出。
《拆开1:爱》集结Melati过往不同作品的演出段落,重新组合,并结合舞台上(展场中)的实体物件以及具有特殊意涵的影像片段,以「行为表演」为主轴并一边演讲的方式进行的演出。Melati说,这比较像是自我分析并重新检视过去作品,借此重新创造出新的意义。所选择的作品是极少曝光的表演,主要围绕她参与过的各种不同艺术节之间的旅程。
离开学校后,Melati试著打开自己,尝试并接纳各种主题的演出;她总是思考甚么样的内容会引起她兴趣,无论是政治或社会议题。她透过不同的演出与展览追寻自我的方向,孤独的自己从演出的场域移动到另一个新的场域时,她感受到自己只剩下身体能强烈的接收不同刺激,不同处境交互作用下、行李厢解压缩之后再重新打包中,旅行的历程更像是自我内心世界在旅途中与外界进行的深度对话,对她而言,这是很愉悦的回忆,也成为此次作品的雏形。
再回过头重新看「爱」与历史
这次的作品连结她过去几件与爱相关的作品,例如与Oliver Blomeier合作的The Komodo Files (2005),在演出前两人做了大量研究与彩排,但当年观看演出的人数极少,且只演出过这么一次,让她觉得很可惜。那是一件相当激烈的作品,两人试图透过表演探索「什么是一段关系」或「结婚代表什么意思」等等较为戏剧化的讨论。就某些层面而言是相当有趣的讨论,不同于艺术作品总是被限制在必须讨论印尼现时的政治或社会议题框架中,作品能让观众暂时忘记政治局势问题。
作品从位于梵谷博物馆的展览 「Retrospective of Live and Works of Egon Schiele」出发,试著反思席勒在20世纪初期对于女性身体暴露议题的关注,但他的感情生活却相当神秘,他如何在一个视情欲为丑闻的保守年代与女性建立关系,并画下她们。特别是裸女与裸女画是禁忌的存在,但当时也是欧洲社会转型的时代,他后来进了监狱,就道德而言是相当政治的。
之后,反而许多事情都因此改变了,现代的欧洲社会普遍都有裸体的表演,这让她思考裸体的历史到底带给世人什么意义。同样的,现在可以大方地讨论关于情欲的话题与作品,但在演出的2005年,这些议题是相对禁忌却又重要的,这也让她进一步思考我们为何要透过表演展现自己的内心与身体在大众面前?甚至在美术馆公开展示?此外,在当代艺术圈,特别是视觉艺术的表现范畴中,讨论爱情的作品相对稀少,或是极少被关注,普遍还是重视具有政治议题的作品,反而较常在戏剧演出中看到以爱情为主题的作品。
演出透过历史时间线性结集所有她特别钟爱的片段。这包括了其中一件作品Love Me Tender (2001)是她以演唱猫王的同名歌曲为演出,当时她集结关于浓烈的情感包括幸福、痛苦、忧郁与失败等,试著透过夸张的演出引导观众进入与自己相同的人生状态里。不同于罗曼蒂克的爱的主题,另一件作品Lullaby for the Ancestors (2001)则是透过东爪哇的神话为背景,描述相恋的一男一女被拆散之后,最终成为男神与女神的故事,类似于希腊神话的结构。这种神话故事的形式某种层面上,是带有思想养成与分享形式的关于爱的知识。她认为直到现在每个人都还是用不同的方式在学习爱,例如现代的网路上有许多与爱有关的社团,教导如何爱自己与爱他人,是另一种数位形式的爱的知识分享。但「爱」真的是可以有一套标准能教育并学习并通用的吗?她认为每个独立的人都对爱有不同的表达方式,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但就大方向而言,现在的她认为爱的出发点来自同理心、关心,特别是数位时代的现代社会下,人与人之间的感官与情感越显薄弱,彼此间如何产生爱的连结成为当代最重要的课题。尤其是疫情的发生让人们重新思考人际之间的关系,特别是突然的死亡让人们意识到自己对至亲逝者的爱永远不够多,但已为时已晚。而隔离也是另一种对爱的考验,你无法与你不爱的人关在同一个如牢笼般的空间里。
物件没有意义,是人赋予它意义
Melati会使用许多现成物,讨论物件的意义。她认为在西方国家,特别是当代视觉艺术中经常处理许多关于「物件」的创作,如包浩斯、达达主义、激浪派等,她特别喜欢这些为了处理现成物件而创作的艺术形式,直接与西方思想的观念有关。但当她回到印尼时,便试著抛弃这些对艺术的既定观念,开始从自己家乡的文化角度出发去观察「物」在印尼的意义,例如不同的花卉在节庆中所代表的不同寓意;不同米饭的颜色在不同场合中的意涵;为何有如此多的镜子等。她深深相信在许多传统信仰中,不只是印尼,包含广东、台湾或其它信仰等,都有类似透过物件体现其象征意义的传统。
她也好奇为什么许多印尼神话中的主角都以动物为形象?特别在印尼有许多神庙,经常使用动物作为神的形象。因此,动物作为神,而神又与人连结,体现了特定族群的生活方式,更象征性的展现善良与邪恶的两种角色或生活方式,而人又如何透过这些神话去学习。事实上,这些动物都是隐喻某些你能找到的特定人类面向。因此,动物的形象在此成为一种物件的投射,是知识的另一种表现语言,教育人们智慧。就像石头本身具有其特殊意义,但对 Melati而言却有另外一种层次,当她握住石头时想到的可能不是与自然有关,或许是疲倦或愤怒,或想起某人。
对许多人来说行为表演是很抽象的,如何将具象的物件、事件与感受转换为抽象的表演,是她创作中最重要的脑力激荡。对她而言,抽象绘画能让她感受到自由与更多艺术表现的可能性,当她自己沉浸在抽象绘画之中,可以无边界的与其对话而不用特别去定义它。而抽象绘画的创作灵感可能来自对现实生活的启发,又或是艺术家个人的直觉,特别是将自己的处境透过直接的直觉表现投射在作品中。抽象绘画对 Melati而言是一种模范引导她创造理想中的表演画面,即便是最简单的黑与白都有可能唤起她的心灵活动。
Related Works:
Related Exhibiti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