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乙：回望故乡的时空艺术之旅 | 芭莎艺术
2023-11-22 16:00

2023年秋末，中国抽象艺术领军人物丁乙的个人展览 "故乡与旅程" 在宁波举办，由宁波美术馆和华茂艺术教育博物馆联合主办，由策展人崔灿灿策划。这一展览在揭示艺术家的生平与创作历程中，呈现了“故乡”和“旅程”这两个关键元素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丁乙祖籍宁波，出生并成长于上海，这两处港口城市的海洋文化滋养了他随后流变且开放的艺术体系，从上海到回到故乡宁波，是一次关于出发和重返之间的探讨，勾勒出长达数十年的时空艺术故事与人生的旅行经验。

宁波美术馆老外滩本部，是由原宁波港客运大楼（俗称轮船码头）改建而成的，恰巧便是丁乙儿时数次抵达宁波的下船点，这里的展览分为两个板块，分别是"城市的足迹"和"星座与近作"。"城市的足迹"以展览史的方式串联起丁乙在全球各地漫长的创作旅程，将观众带入"十示"系列的历史性回顾，从最早的彩色作品到丁乙的国际化之路，再到他在各个城市的创作。这些城市给予丁乙无尽的灵感，激活了"十示"的生命与意义；而"星座与近作"聚焦于丁乙最近几年的创作，探索他在"仰视视角"下对精神性和宇宙星辰的探索。

华茂艺术教育博物馆则位于东钱湖的湖光山色之中，包含了首次展出的"纸本的历史"和"旅行笔记"两个单元。在"纸本的历史"中，丁乙展示了从1980年代末至今的纸本创作历程：从"草图与城市"到"册页与长卷"再到"纸本的时间与历史"，以及巨幅的纸本作品，所有这些揭示了纸本作为一种媒介的多样性，汇聚了丁乙多年的实践与思考，以及他的观念体系的延续。而作为展览的尾声，“旅行的笔记”借助一种更为轻松、细微和本初的方式，为观者理解丁乙的艺术和生活提供了更为生动的视角：丁乙在不同城市画下的“十字”的时钟与地图，以及故乡、短途、信件和 40 多年间工作室的变迁。

这次展览将观众带入了丁乙的创作世界，以"故乡与旅程"为主题：从80年代对于社会的思考，到90年代的追求突破，再到与西方主流当代艺术对话，丁乙的创作伴随着中国当代艺术的变化发展而不断更新，使"十示"系列逐渐形成丰富的艺术语法，每一次作品演进的节点，都是十字体系中不同的分支。

如今，丁乙的展览回到了故乡，让这段旅行有了起点，只是“十示”还在远行，还未达到终点。通过"城市的足迹"、"星座与近作"、"纸本的历史"和"旅行笔记"等单元，观众可以更深入地理解丁乙的艺术和生活，以及"十示"系列的演变与发展。这个展览不仅展示了艺术家的独特创作历程，还探讨了"十示"的丰富内涵，为观众提供了一次深刻的艺术之旅。


《芭莎艺术》对话丁乙

芭：您的“十示”系列，持续了35年之久，十字这个符号的意义对您来说是什么？您如何在这么漫长的创作时间里，保持它的新颖和独特性？

丁：十字这个符号和“十示”系列的创作最初是有些偶然性的，早在1985和1986年，中国美术运动和新潮美术运动正在兴起，国内已经有了一些抽象艺术作品，这对我产生了一些影响。为了找到一种与众不同的新的艺术语言，我弱化了绘画的特性，试图使艺术不再像艺术，而用是一种全新的方式去表达——“十字”符号就是这样诞生的。而在过去的35年里，"十字"这个符号系列也在一直不断地变化，已经进行了“平视”、“俯视”和“仰视”三个不同阶段的创作，每个阶段都带来了新的可能性。十字符号是基本元素，是笔触或是基础细胞，它们单独看并不具备太多意义，但当它们组合在一起时，是不断升级和发展的，可以无穷尽地真正表达出情感和思想。它就像一个工具，跟随思想和眼界，在每个阶段充实了更多的因素，使其不断演变和丰富，永远保持新颖和独特。而且十字这个符号具有潜在的表达能力，当它们组合在一起时，可以传达各种情感和概念。


芭：您的新展览中有“星座”的创作，这与您的其他作品相比似乎有些不同。是否可以分享一下您为什么在这个系列中选择了这种相对具象的表现方式？

丁：星座的线条连接，实际上是源自人类的想象，根据故事和传说来赋予的抽象造型，本质上是抽象的创作，这也是我在这个系列中采用这种表现方式的原因。实际上我并没有深入研究星座，我的选择更多是为了满足画面的需要，尝试呈现一种人类赋予星座的形象和连接，我在各个星座图案中选取了适合绘画的星座符号，这些星座符号在我的作品中常常会进行改变和夸张，因此它们可能是真实存在的星座，也可能是我作为艺术家所臆想的星座，是可以根据我自己的审美需求，进行呈现的崭新尝试，对我来说是很有意思的创作。


芭：在您的新展览《故乡与旅程》中，“故乡”和“旅程”是两个重要的主题，那么作为一个抽象艺术家，“故乡”真的对您的创作有怎样实质上的影响么？

丁：我的故乡对于我的创作来说影响并不显著，故乡，可能在我的血液中留下一些痕迹，但它不是我的主观追求，但会在某时刻，给予我创作的灵感。比如我就记得小时候，我和我父亲从上海搭乘夜航船往返宁波的经历——在深夜的船上，我抬头仰望，在辽阔的海面上，满天都是星斗，这种特殊的记忆，大约影响了几十年后，“星座”系列的创作。


芭：接下是“旅行”，您在不同文化和地理环境中工作的经历对您的作品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它们如何体现在您的作品中？

丁：旅程是我的作品中的一个重要主题。我曾在不同文化和地理环境中旅行，在旅行期间如果时间充裕，我会在酒店里画一些小画，作为一种记录个人观感的旅行笔记——这些经历很直接的影响了我的创作。在这次展览中，我展示了我在不同城市旅行时创作的作品，这些作品记录了我的足迹和对世界的观察，旅行让我看到真实世界的各种元素，包括被忽视的东西，这些经历对我的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芭：在这次展览中，您好像首次把纸本的作品进行了一个汇总展出，相较于其他媒介，纸本的创作对您有怎样的不同呢？

丁：纸本创作相对更便利，允许我进行实验和尝试不同材料、不同工具，以及不同纸张的性能，也更抒情随性，这些纸本作品可以被视为一种创作前的预演，帮助我找到更多的可能性和路径。


芭：你通常是因为什么契机或灵感触发你去创作这些作品呢？可能是某些社会议题那纸本作品的实验性和开拓性显然很重要。您能介绍一下您从草图到正式作品的制作过程吗？或其他什么吗？

丁：从纸本草图到正式作品，我会尝试很多不同的色彩和材料，通常会花费很长时间，因为这个过程充满了实验和探索，无法确定具体需要多长时间，但这个过程是非常宝贵的。纸本的草图本身就是创作，过程有些时候，比结果更重要。


芭：在未来，您是否计划继续在纸本上进行创作？

丁：当然，我会继续在纸本上进行创作，因为不同的纸张和材料总会给我带来不同的灵感和变化，日本纸和印度纸的质感不同，西藏的矿物颜料与通常的颜料有着不同的表现——我经常在不同地方旅行，喜欢探索和寻找不同类型的纸张和工具，它们都具有不同的性能和特点，这是我特别感兴趣的一部分。


芭：您对当代艺术的社会责任和影响力有什么看法？是否曾想过通过自己的创作来引发一些艺术的变革或引起观众的思考？

丁：当代艺术的使命之一是反映当今社会和时代的变化，同时为观众提供新的艺术经验。这本来就是当代艺术家的责任。相信通过创作，我可以不断寻找新的方向，尝试新的主题，比如对艺术的精神性的关注，这将是未来创作的一部分，也是在“平视”、“俯视”和“仰视”三个不同阶段的创作之后，由外而内的一种新的努力。


芭：在未来，您是否有一些特定的创作愿望或概念，或者在目前阶段之外的探索和表现的想法？

丁：未来的创作是不确定的，它是一个不断寻找和发现的过程——尽管我有一些想法，计划在未来的10年甚至20年内，继续寻找并探索新的方向和主题，但结果谁也没法预料，所以不妨继续创作，期待未来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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