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7-09 16:24
丁乙首次南法大展：与阳光、自然相互映照
文／黄夕芮
南法普罗旺斯最美的样子，便是七月紫色薰衣草盛开的时候。
艺术家丁乙的首次南法大型回顾展《丁乙：预示与回望》，就献给了位于南法普罗旺斯，一座占地超过200多公顷的拉科斯特庄园（Château La Coste）。
“我的作品在一个不太常展绘画的透明空间里，这个空间和外部的自然完全连通，展厅前面还有一池水，非常独特、灵动。”展览开幕当天，刚刚布完展的丁乙，兴奋地向我们分享了对于这次特别的南法之行的感受。
这次丁乙举办个展的这座葡萄酒庄园，来头不小。庄园历史悠久，最早可以追溯至古罗马时期。过去十来年，越来越多享誉国际的建筑大师、当代艺术家在这里展出自己的作品。
庄园内的不少建筑出自安藤忠雄、让·努维尔、弗兰克·盖瑞、奥斯卡·尼迈耶等人之手；户外永久保留的雕塑和装置，有著名艺术家路易斯·布尔乔亚的“大蜘蛛”，肖恩·斯库利的两件大型“光之墙”，翠西·艾敏的装置“自画像”、李禹焕的“空气之屋”、亚历山大·考尔德的动态雕塑……
在拉科斯特庄园，当代艺术与建筑、自然、历史，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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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自然完全连通的展览
放置丁乙作品的展厅，由奥斯卡·尼迈耶（Oscar Niemeyer）所设计，坐落于拉科斯特庄园的中央。整个展厅几乎透明，灿烂的阳光从四周大扇的落地窗和天顶散落进来，环绕在外部的是波光粼粼的水面和满眼的绿。
整个展览的空间虽不大，但因为其自由而可迂回的结构，提供了一个可供丁乙充分地展示作品和创作脉络的条件。在过去30多件间创作的“十示”系列中，他和策展人挑选了约30件布面、木板、纸本绘画，以及装置作品《风屋》。现场播放的影像作品，是丁乙个人的纪录片。
“这次展出的最早的一件作品，是在1988年创作的，第一件‘十字’的作品；最晚的一件就是三个月之前创作的，这次是首展。”丁乙告诉我们。
之前在丁乙的展览中，很少看到这样把画“架起来”的展陈方式。
在展厅中待的时间越长，就越觉得这种呈现方式不但新颖，还让观众有一种在艺术家三十多年的创作生涯中不断来回穿越的感觉——视觉的中心点，一遍一遍被转移，又重新回归。
与策展人一起布展的时候，丁乙就已经惊喜地发现，“这个展馆选对了”。“展馆的透明空间充满了灵动性，和与作品、与周遭的互动性。我展出的作品有红色，也有绿色；绿色的作品和玻璃外的绿植相呼应，红色的，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当时，庄园里有好几个场馆都可供选择，我选择了奥斯卡·尼迈耶的建筑，是因为它和自然完全融合在一起。在过去，这里基本上都用来展览大型雕塑，很少呈现绘画作品。不过，我觉得越是不太容易展绘画的展厅，到了用来展示绘画的时候，你反而可以挖掘它的独特性。”丁乙解答了我们在看到画作呈现方式时的疑问。
这次布展结束之后，丁乙说包括策展人在内，大家都很兴奋。
“对于艺术家来说，一个已经成型的展览，实际上它是在等待一个时刻——被检验或被评论。但是你肯定会对它的呈现有预估，这次展览，我个人其实感觉很好，这种与众不同的呈现方式，我想会给观众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在不同的国度做展，他也并不希望强调自己“中国艺术家”的身份。“我的艺术目标不仅仅是告诉观众，我是一个来自中国的艺术家，我希望自己的身份是比较模糊的，观众认为你是一个好艺术家就行了。”
Section 02
“到处是艺术的庄园，一天都逛不完”
在这次南法个展开幕的前一天上午，丁乙到达了拉科斯特庄园。回忆起第一印象，他依然显得很兴奋，他说，一下就被这里的自然风景与艺术氛围迷住了。
在拉科斯特庄园，一共有超过40件分布在园中的大型雕塑与装置，以及5个展厅、音乐厅，都是由大名鼎鼎的建筑师和艺术家所创造。
丁乙跟我们分享，室外雕塑里面，他对布尔乔亚的“大蜘蛛”印象非常深刻，还有就是肖恩·斯库利的两件非常大的作品。
他还走访了位于一个小山包上的小教堂，那是安藤忠雄对原来场地上一座老教堂的重新改建。“尽管体量非常小，但精神性很强，对于教堂中光的演绎非常自然和深刻。”丁乙告诉我们。
他也去了李禹焕的“空气之屋”。“空气之屋”位于葡萄园后一条不起眼的小路尽头。门口放置的石头是艺术家的标志性语言，直接来自于庄园。屋外的砾石铺在地上，喷上了白色的颜料，而小屋内反倒是漆黑一片，只有天花板上隐约透出了光晕。
一座古老的葡萄酒庄园，是怎么跟当代艺术扯上关系的？
这要归功于爱尔兰地产大亨帕迪·麦基伦（Paddy McKillen）。他在2002年时买下了这一整个庄园，花了9年时间，与世界各地的艺术家、建筑师合作，把葡萄酒庄园改造成为汇集了顶尖当代艺术和建筑的胜地，把自然和人文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这位极富艺术审美的地产大佬，委托安藤忠雄设计了大门和艺术中心，邀请让·努维尔和伦佐·皮亚诺造了酒窖，弗兰克·盖里则贡献了庄园中的音乐亭。
过去几年，在拉科斯特庄园的五个展厅内举办过个展的，有安塞姆·基弗、奈良美智、罗尼·霍恩等当代顶尖的艺术家，还有一系列传奇艺术大师，如安迪·沃霍尔、让-米歇尔·巴斯奇亚、贾科梅蒂等人的大展。
丁乙还跟我们感慨，“这个园子太大了，可能逛一天都没有办法看全。”
Section 03
“退休是不可能的”
“7月份真是普罗旺斯最好的季节，很多人会到南法来度假，我昨天还碰到了很多来特地来玩的游客。”丁乙笑着说，这次因为办个展，自己也做了一回游客。
在展览顺利开幕之后，丁乙还给自己安排了大约5天的南法之行，去看看当地的博物馆，了解这个地区的历史，也会走进自然。
“当然仅仅在这两天，我已经完全感受到了南法所谓的阳光和色彩。”他说。
“这里的阳光太强烈了，”丁乙感慨，“我们知道历史上很多的艺术家，无论是塞尚还是梵高，他们画风的转变，都跟南法的阳光有关系，我想这就是所谓南方色彩和阳光的表达。”
他与我们分享，在旅行途中总会带一本速写本，一盒水性的彩色铅笔，“我很喜欢在旅行途中观察。昨天晚上回到酒店的房间，已经很晚了，但是还在随身携带的速写本上画了一张小画。”
丁乙画的那张小画，是一张山中夜景，是在吃完晚餐后，坐车回到山上的酒店时有感而发。“我看着黑夜在车灯的照耀下显出一条道路，就画了有车灯的光芒、道路、植被等等组合在一起的意象。画速写，这是一种日积月累的习惯，现在已经变成了某种工作方式，了解自己和总结自己的途径。”
“有时候对于一张巨大的画，可能会耗时3、4个月时间，最后完结的时刻，就像一场巨大的战役终于完结了，好像所有的精力和力气都在这张画里面耗尽了。”丁乙笑着说。
尽管如此，他接下来的计划依旧满得吓人——在南法的这个项目结束之后，在德国科隆、法国巴黎和瑞士都有展览计划，9月份在韩国首尔又有与弗里兹艺博会同期的展览。明年2月份，他还会去英国的穆斯丁美术馆（Mostyn），做另一场大型个展。
当我们倒抽了一口凉气，问他到底是展览项目推着他的创意往前走，还是他源源不断的创意促成了展览，这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时，丁乙笑着说：“其实是互相作用的，因为展览计划可能在1年前已经敲定了，我要做的是持续工作，张弛有度。”
最后，当我们问到，会不会有一天觉得好累，想要退休？丁乙斩钉截铁道：“不可能退休的！”
也许正如本次南法展览的展题《丁乙：预示与回望》，其中的“预示”同样也是他对自己的期许——永远在路上，生命不止，创作不息。
相关艺术家: DING YI 丁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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