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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德拉克洛瓦的绘画

自由引导人民 来源: 卢浮宫官网 翻译: 周子昕 2015

1830年法国大革命期间的7月27、28和29日被称为“光荣的三天”,是由自由派共和党人为了反对第二恢复政府的违宪行为而发起的。法国波旁王朝的最后一位国王查理十世被推翻,并被奥尔良公爵路易·菲利普取代。德拉克罗瓦目睹了这场起义,并把它当做绘画的一个现代主题,由此产生的作品反映了出了强烈的浪漫主义热情。这样的情感与他在以“希腊独立战争”为题材所创作的《希阿岛的屠杀》上所倾注的感情是一样的。

爱国行为

德拉克罗瓦的想象力可以被各种各样的东西所激发,比如说自然界的万物,一个哥特式拱顶,一只猫,一场旅行,一个人的激情......或者是一个能够改变历史进程的事件和反艺术的趋势。他把自己深深的感情融入绘画作品中,并且不断变化自己的创作风格,他的情绪性格在很大程度上解释了他为什么要着重描绘最近在巴黎街道上的一次人民愤怒的爆发。
毫无疑问,通过与在维持君主立宪政体和恢复共和制之间摇摆不定的起义领导者阿道夫·梯也尔的友谊,德拉克罗瓦也深陷其中,然而德拉克罗瓦的生存又依赖于现行政府机构和皇室成员的任命,所以他个人立场的含糊不清很可能限制他只能成为一个简单的旁观者(大仲马说),而不能真正的亲身参与到革命行动之中。但是作为一个公民艺术家,他帮助保护卢浮宫的收藏品,使它们免受暴乱者的破坏,同时出于对拿破仑政权的怀念,他也感动于起义者重新在巴黎圣母院顶部悬挂三色旗。
这是他履行自己爱国义务的时刻。他写信给他的外甥查尔斯·维尼那克:“在炮火和子弹中的三天,到处都在战斗。像我一样的普通路人和临时组织起来用扫帚上的铁柄对抗军队的英雄们,要承担同样的被子弹击中的风险。”
德拉克罗瓦从1830年9月起,开始对巴黎史诗进行寓言式的解读。他在10月到12月之间完成绘画作品,并且在1831年5月的沙龙展上展出。
他习惯对每一个元素和每一个阶段进行初步素描,以此来推进他的整体创作计划。他也选择在他的职业生涯一开始就从日常生活中收集的素材作为绘画创作的主题。因此他用三个月就完成了作品创作,这些作品专注于场景的戏剧性和视觉性冲击的刻画:人群冲破路障向军队发起最后的攻击。
由胜利引起的激情的高峰被金字塔构图体现出来。画面底部散落着的死尸类似于一个底座支撑着胜利者的形象。德拉克罗瓦在他的绘画作品《希腊废墟上的米索伦基》中使用了相似的严谨构图,类似的结构在《美杜莎之筏》中也很明显。在这里,金字塔结构被用于容纳和平衡画家有力的笔触和画面上有色彩变化所体现出的猛烈的节奏感。

巴黎革命

画面中最醒目的位置上,一个带着弗里吉亚无边便帽的年轻女人化身成自由的寓言,她的卷发散落到脖子边。自由女神的形象充满生气、代表着激烈的,反叛的和胜利的革命热情,她唤起了1789年法国大革命,无套裤汉和人民主权论。她右手高举红白蓝三色旗,像火焰一样迎着光展开,这是斗争的象征。
自由女神穿着黄色的裙子,让人想起经典的布料,红色的带子将裙子在腰间束紧,带子的末端漂浮在女神的身旁。裙子已经在女神的胸前滑落,袒露双乳。露出腋毛被古典艺术家视为粗俗,他们认为女神的皮肤应该是光滑的。她裸露的躯体使人想起古老的萨摩色雷斯的胜利女神。她希腊式的轮廓,直挺的鼻子,厚实的嘴唇,精致的下巴和眼神让人想起《房间里的阿尔及尔妇女》中女性的形象。她高贵而坚毅的站立着,她右侧的身体被照亮,她转过头来激励男人们冲向胜利的形像在画面中非常突出。自由女神的左边冒着战火的硝烟,她的重心在赤裸的左脚上,左脚在她的裙摆下清晰可见。她可能是一个寓言式的人物,但是这是一场真实的战斗,她在情急之下被卷入了。她左手中握着的带刺刀的步兵枪(1816型)使她看起来更加现代化和坚实可靠。
两名巴黎街头少年自发的参加了战斗:左边的少年手中紧握圆石,带着一顶轻便的步兵帽;右边的少年是著名的加夫罗契,他是勇于反抗不平等的旧制度和具有为崇高事业而献身精神的年轻人的代表。他带着一顶法国学生常戴的黑色天鹅绒贝雷帽,作为反抗的标志,加夫罗契的肩膀上挂着一个超大尺寸的弹药盒。他的右脚大步向前,高举的手中挥舞着骑兵手枪,他正在呐喊着号召起义者加入战斗。
画面最左侧的戴贝雷帽的战士佩戴着白色的保皇党勋章,系着象征自由主义的红色丝带,手中握着一把步兵军刀(1816式),这是一个公认的工人阶级的形象,系着围裙,穿着水手裤,用一条绍莱式方巾将手枪固定在腰间,这个样式的方巾代表着保皇党领导者Charette和Vendeans。
画中跪着的头戴一顶资产阶级高礼帽,一身时髦的都市人装扮的人物可能是德拉克罗瓦本人,或者是他的一个朋友。他穿着宽松的裤子,系着一条手工的红色法兰绒腰带,手中紧握一把双管猎枪。一名受了伤的年轻人正挣扎着抬头仰望着自由女神,他身上的黄色围巾与自由女神裙子的色彩相呼应。他身上穿的农民工作服和红色的法兰绒腰带表明他是一个巴黎的临时工人。蓝色的夹克,红色的腰带和白色的衬衫呼应了法国三色旗的颜色。

现代主题

“我正在着手一个现代主题,一个街垒,虽然我可能没有为我的国家而战斗,但是至少我为她作画。这让我精神焕发。”(德拉克罗瓦在10月28日写给他弟弟的信)。躺在地上的士兵们,占据了整幅画面金字塔结构底部前景的位置。除了胜利女神以外,画面左边没穿裤子,手臂外伸,上衣卷起的死尸,是另外一个虚构的人物,这个人物的原型来自经典的裸体雕塑赫克托耳,他是荷马史诗中一个英雄的化身。在画面的右边,是一个仰面躺在地上的瑞士卫兵,身着现代的军服:衣领上有红色装饰的灰蓝色大衣,白色绑腿,低帮鞋和有檐平顶筒状军帽。一个穿着胸甲的骑兵,面朝下躺在瑞士卫兵的身边,只能看得到他腰以上的部分。
画面左侧三角形结构的后面是学生(包括一个带着拿破仑三角帽的巴黎综合理工大学的学生)和一小队穿着灰色大衣和军服的掷弹兵。
虽然在画面右边的背景中有城市建筑的元素,但相比于画面左边的激战场景似乎空洞而遥远。巴黎圣母院的尖塔表达了自由和浪漫主义——就像他们在维克多•雨果笔下有着同样的意义——将这个战争场景设置在巴黎。位于塞纳河左岸的人物姿态是不精确的,城堡与河之间的房子是根据画家的想像绘出的。落日灼灼生辉,在峡谷的烟雾中若隐若现,照亮了巴洛克风格的人物姿态,也点亮了画面右侧的背景,创造出了一个围绕着自由的光环、年轻的男孩和三色旗的场景。
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通过画家特别巧妙的色彩运用使得整个画面构图和谐统一;蓝色,白色,和红色的元素都在画面中得到呼应;战士们肩膀上挂着的白色带子和右侧尸体上的白色绑腿,左侧尸体上的白色衬衣相呼应。而画面中灰色调的运用则对比突出了国旗上的红色。
德拉克罗瓦被查理十世所赏识,查理十世购买了《希阿岛的屠杀》和《大胆的查理之死》两幅画作。德拉克洛瓦的朋友包括贝里公爵夫人和奥尔良家族。德拉克洛瓦喜欢吸引权利圈子和民众的注意力。他被视为浪漫主义运动的领导者,他被自由党人的热情所鼓舞。在“光荣的三天”里,德拉克洛瓦的情感是真挚的,他的情感被“高贵的、美丽的、伟大的”祖国的人们在“光荣的三天”里表达得淋漓尽致。
德拉克洛瓦的历史和政治题材绘画,是文献记载和象征符号的混合,是现实和虚构的混合,是现实和寓言的混合,他的画作成为了旧制度垂死挣扎的见证。这件写实的创新作品,是自由主义和绘画革命的象征。这件画作遭到了当时批评家的反对,批评家习惯于用更古典的方式去表达现实。为了欢迎路易·菲利普统治法国,这件作品在他的统治时期被藏起来,不允许公众观看,只在1863年进入卢森堡宫展出,直到1874年才被送入卢浮宫收藏。这幅画被认为是一件不同寻常的艺术作品,充满了对浪漫主义精神和革命激情的表达,它继承了十八世纪以来历史画的精髓,也对20世纪毕加索的格尔尼卡的产生了重要影响。


官网链接:
http://www.louvre.fr/en/rooms/salle-mollien-romanticism-france
http://www.louvre.fr/en/oeuvre-notices/july-28-liberty-leading-peop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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