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吴文化博物馆特展项目“再问”的首发展览——“四两千斤:梁绍基、杨诘苍双人展”于2月17日面向公众开放。展名“四两千斤”,源自梁绍基、杨诘苍两位艺术家的创作语言特色——他们各自以蚕丝与水墨这两种独具江南特色的传统载体作为创作媒介:四两银丝,春蚕收长丝,四两墨笔,墨水传遗迹。他们均通过四两巧劲,直击重若千钧的历史之核,以举重若轻的方式牵引出东方的宏大命题。
图片展览海报中“四两/千斤”分别由两位艺术家亲自手书
在一个非常规的展陈空间——博物馆中实践一次展览项目是艺术家梁绍基近年希冀的艺术创作尝试。于2021年初机缘之下接受吴文化博物馆的邀约,历时两年,期间梁绍基数次亲赴吴文化博物馆,感受着整个博物馆的建筑空间、端详着静置于展柜的藏品,交谈、构思、绘稿、实验……,取吴中“草鞋山遗址”之源、馆藏“战国古琴”“银槎杯”等国宝级文物的典型要素,并巧借“考古探吴中”展厅的空间布局,16件/组作品散布其中,与文物相望相伴,完成一次丝与史的交织。
吴中茧(简)史
文/梁绍基
我以蚕的生命历程为媒介去观史、读史、写史。史如蚕丝,似断非断又绵绵不断;史如丝箔,朦胧虚薄又不失虚灵;史如流云,瞬间幻化;史如蚕茧,当苦心经营栖居之“宫”却自缚之时,必破茧蝶化求突围重生。蚕的生命涅槃轮回之道成为了历史生生不息的寓言。
苏州自古是蚕乡,其缂丝堪为华夏工艺一绝。我欲用有生命和时间因素的现代艺术语言,以蚕邂逅文物上的遗存,耐人寻思的丰富的丝迹去重塑太湖畔吴中古代文明和她当代的图像及永恒的丝光。正是:丝-思-史-诗。
无疑,活体的蚕邂逅古文物,于其上弥漫堆叠丝迹之时,它不仅是一种新雕塑形式,而且也是历史博物馆空间一次艺术书写的创造,一次蜕变放飞的契机。
于此,感谢吴中博物馆提供的不可多得的平台,携手共建一条新的思路和史路、诗路。
有一典故,张骞乘槎(木筏)溯水而上,去寻黄河源头,后人以之喻出使远行。我找了一株似吴文化博物馆馆藏“银槎杯”造型相似的残木壳体,中空,抹上蚕丝,如渡河的筏破浪颠簸,但筏上人无踪影。如此,在二楼展厅入口与出口处的二槎形成了一个轮回。后人感叹“逝者如斯夫!”
图片空槎_2021-2022_蚕丝、蚕茧、槠木
“草鞋山”是吴中大地新石器时代文化的标志,其将太湖流域新石器时代的马家浜文化、崧泽文化及良渚文化串联起来。我取三角形为基型,用有原始意味的草秸和现代的钢筋构筑之,置于博物馆建筑玻璃院落内,遥对二十公里之外的草鞋山方向,如在现代建筑内进行一次考古勘探筑起的纪念碑。在草秸中隐着古陶文物,地面撒落着古陶残片。圆形的古陶裹缠着蚕丝,如蚕茧簇簇……
图片草山_2021-2022_蚕丝、蚕茧、陶器、陶片、稻草、钢筋
吴文化博物馆收藏了一件战国古琴,是我国为数不多的先秦时期琴乐宝物。然其上无弦。而古琴弦在古代主要以蚕丝制作,我找了一块长长的槠木,让蚕虫在跌宕的树表抹上蚕迹,如山如流如云如声激荡,于是古琴在无弦之声中照应震响。
图片高山流水_2020-2022_蚕丝、蚕茧、槠木
吴中为古代战争要塞,兵家必争之地。作品取战戈,剑之形,以锈铁焊切组构成一现代金属雕塑,并于其上让蚕吐丝包裹之,以柔克刚,化干戈为玉帛。
图片化干戈为玉帛_2021-2022_蚕丝、蚕茧、铁板
战国时有“茧形壶”,形似蚕茧,产于秦,盛行于西汉,主要为生活实用器,用以贮水或盛酒,此外也曾被用于军事活动。诸候争霸时,该器常被埋于地下,将耳朵贴于埋壶的位置,可以侦听敌军骑兵的马蹄声,以此来推测对方的动向。《探耳》以无声之器辨“有声”,以仿古媒介传历史之音,巧借通感勾画生命与历史的无形之象。
图片探耳_2020-2021_陶、蚕丝、蚕茧
我以为老子的“致虚极,守静笃”是东方的极少主义观,其不仅仅造型形式上求简约,且在纯净的艺术语言中表现了对生命时空的认知——虚静美。
“平面隧道”的创作受马王堆发掘的素丝襌衣的启迪,其微薄微轻之至却承载了历史的沉甸甸。我把握生物钟,让蚕成就了如玉壁、如芯片、如虫洞……的圆形丝箔。
图片平面隧道_2019_蚕丝
本文图片致谢林秉亮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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